感悟人生的美文欣賞:露台上那一盆文竹
本站:一盆青翠欲滴的文竹,就像是我們的人生,看似柔弱其實內裏十分的硬氣,不過這種硬氣需要經過風雨的打磨才能見到,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《露台上那一盆文竹》。
露台上有一盆文竹,枝繁葉茂,青翠欲滴。每天清晨我都要去觀望一番,或是推窗遠望,沉醉幾莖嫩綠在晨風中搖曳;或是近前端詳,數數昨夜是否又有新枝生髮?誰又能想到這叢翠綠實在是涅槃重生了的。
五月的一個週末,在小城的花鳥市場邂逅了這盆文竹。它隱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,看來平時不太受人寵愛,主人基本閒置了它。在一個清貧的歲月裏,文竹反倒是被多眷戀些;然而,在喧囂的浮華中,它理所當然地被無視了。眼前的文竹比通常見到的要茁壯的多,簡直是片小竹林,枝葉繁茂,綠得深沉,看來主人過去沒少用心。小時候老屋的背後就是個小竹園,那些年和小夥伴們挖筍、盪鞦韆、掏鳥窩是最開心的事。直到現在,對竹子還是有種天然的温暖感,只是很少有機會再去親近竹子了,見到這叢文竹後便不禁停下了腳步。一問主人價格,出乎意料的便宜,許是我不懂花事,懶得還價便欣欣然抱回了它。
隔天,它就出現在我的辦公案上。十數根細硬的帶刺的莖支起了滿目青綠,柔韌的枝葉向四周倒垂,宛如清流四泄,室內春光融融,瀰漫着清新。偶有輕風過處,便不禁搖曳生姿,讓人心思杳杳。這叢翠竹清秀挺拔,竹影依稀,撐起了些許清涼,遮住了一方心靜,注入了生命的張力。我喜歡極了這叢文竹,勞累之餘,望望它的姿容,感覺舒緩很多;煩躁來時,端詳那片青綠,漸漸平復內心波瀾。無怪乎東坡居士昔時曾有“寧可食無肉,不可居無竹”的言説,讓我也不禁贊同。因為喜愛,我盡心培育着它,期望它能夠充滿活力,清新脱俗。
起始的一段時間,文竹長勢良好,跟抱回來時一個模樣,甚至還生髮出了一根莖,淡淡的嫩綠,顯示了蓬勃的生命!可隨後就出問題了。有天突然發現了一片黃葉,細觀之下不像自然更新,不禁惶恐起來。我對於花事委實是不通的,全憑運氣和感覺。從過往的種養成果來看,鮮有成功先例。侍弄過的花花草草也是頗多的了,譬如幸福樹、梔子花、米蘭、仙人球、還有些多肉植物,可惜無一倖免,全都“光榮”了。當然也有例外,案頭另有一盆水培綠蘿,倒是倖存下來了,而且長得旺盛極了,因為綠蘿遇水而生,不缺水就行,就這點活不難。所以其實我是天然沒技術經驗儲備,只適合做個安靜的賞花人,無法擔起培育的重任。
接下來的那段時光形勢就急轉直下嘍,黃葉越來越多,從根部向上蔓延,剩下的綠葉也失去了鮮活的光澤。眾多熱心的同事紛紛給出了各式意見:要經常曬太陽;要保持乾燥;澆水要澆透;遠離電子輻射……我都照着嘗試了,然而並沒有什麼用。文竹一天天憔悴下去,間雜的黃葉開始脱落,猶如秋天的落葉,甚至那條新生髮出的嫩莖居然枯萎了!我無計可施,預見到了它的命運。當初賣家跟我説的是文竹最好養了,現在想來,應該是在他們眼裏什麼花草都是最好養的,就沒有難養活的!只是於我這個只能養活綠蘿的花事門外漢來説,侍弄文竹卻是屬於太高的要求了。
眼看着文竹已無法挽救,況且也失去了觀賞的價值,最終把它撤下了案頭。隔天我把它放到了露台的一個角落裏,對它我不再抱任何希望。自認為如此細心的照料都留不住,在這個露台上日曬雨淋、餐風飲露還能起死回生?過了幾天我又去那個角落看了看,不是希望它出現奇蹟,是惦記那個植文竹的花盆,那是個上好的盆子,或者可以再種點什麼。文竹還是黃得刺眼,沉痾日久的模樣,不過並未徹底死去,我終於不再關心它了。
七月的一天早晨,我打開面向露台的窗户,呼吸着清晨的清新空氣,不經意間眼光落到那個角落裏,看到了一片青綠,是那盆死而復生的文竹!驚喜來得太過突然,我趕忙奔了過去,細細查看。曾經的黃葉幾乎脱落光了,重新長出了好多枝葉,更可貴的是,又冒出了幾桿根莖,很是茁壯的樣子。我不打算再給它換地方了,露台適合它,也不用再折騰它,它活得很好。
世間萬物事理本相同,文竹看似柔弱,其實骨子裏是極硬氣的。這種硬氣是在櫛風沐雨的磨礪中才能顯現,而不是在案頭的花盆中涵養出來的。世人喜竹,也是看重這一點。記起魯迅先生説過:真正的勇士,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。文竹尚能如此,還有什麼不能直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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