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阳光女孩的散文
阳光女孩
我们是在立诚中学相识的。
那一年我十八岁,你也是十八岁。高一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班,高二的时候还在一个班,到了高三,我分到了六班,而你却在三班。
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藏书楼。当我走进来的时候,一个扎着长辩子,身材娇小的女孩的背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,那就是你。你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,翻看着一本书。你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整个室内只有你一人。当上课铃声响起,大家纷纷走出门去,而你还站在那里。我走到门外停下脚步回头喊“哎,上课了。“ 你蓦然回头,我便看到了一个美丽的面庞。
你匆匆放下书,匆匆走出楼门,似乎很羞涩的微低着头,脚步匆匆地走向远处的校舍。
我很惊讶,我们竟在一个班,你就坐在我的前排。你很安静,从来不举手发言,只有沉思,只有默默地写字。课间大家都走出教室,在外面跑步,踢腿,说笑,而你还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,只是沉思、写字,我从窗外望进去,忽然有一种奇异地感觉,你是一个天外的仙女,不怕人间寒冷,不食人间烟火。
我从别处知道,你来自很远的北部山区,家境贫寒,是亲戚们资助你上学。我心里生出一种怜爱,我感慨山里怎么能孕育出如此美丽的女孩?
我试图接近你帮助你,而你却象操场上低洼处结的冰块,脚一踏上去便会有丝丝的凉意。你依然静静地一个人走在雪地上,一个人走进教室,一个人走回宿舍。每每碰到同学打招呼,你只是羞涩的一笑,点点头,然后匆匆地离去。
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? 你的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
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,柳树的满身插上了嫩绿的叶芽,早晨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教室的窗、校园的小路,连操场上都是满地的阳光。而教室却不见你。
我走出教室,环顾四周,哪有你的影子?你在哪里?我踏上碎石铺就的小路,转过校舍,踏上一段高坡来到操场,我终于看到你了,这是怎样的一幅景像啊,你站在操场的中央,伸开双臂,面向着太阳,红色的阳光洒满你的全身,连你长长的辫子都是一片金黄!
我惊讶的发现,你第一次笑容满面,张着嘴在深情地呼吸,仿佛要将这阳光吸进胸中。我被深深的感染,站在边上,远远地望着你,我知道,这神奇的一幕将会永远留在我的脑际里。
就在那天,那个充满阳光的早晨,你对我倾吐了心声。原来,你的父亲瘫痪在床,母亲前年拾柴跌断了右腿,至今还拄着拐棍,你有一个弟弟,却是先天性脑瘫,医生说,他不会站起来,顶多活到十五岁。你还有一个奶奶,已经六十多岁了,全家的重担都在她的身上。你的家在山腰背阴的地方,很难有阳光照来,每天中午,你都要和奶奶用架子车拉着父母和弟弟到塬畔去晒太阳。你盼望每一天都是晴天,盼望有太阳,盼望有阳光。
我的心被震撼了,世间竟有如此的悲惨,而又如此善良和美丽。你的心里只有一个渴望,那就晴天和阳光。就在那天,你第一次笑着,笑得阳光灿烂,虽然眼角还有泪滴,但却掩饰不住你的兴奋和快乐。
但谁知道,那次却是你我的永诀,从此我再也没见到过你。在高三开始的一个月后,你便失去踪迹,那里也找不到你。后来我才知道,你的奶奶突然病逝,你要回去照顾你的父母和弟弟。
我的眼泪夺眶而出,我奔向操场,操场上依然是一片金色的阳光,而却没有你。后来,我还是没有你的任何消息。多少次,我都会重返校园,去到操场,那里有我一个秘密,这个秘密是凄惨的,是美丽的。再再后来,我还会时常想起那个娇小美丽的山区女孩,想起那个阳光洒满操场的早晨,我在寻找一个记忆,寻找一个热爱阳光的女孩。
如今,已过去三十年了,现在你,还好吗?
本文作者:张军良
公众号:一瓣书香
张军良,笔名早晨阳光,富平庄里长春村人,热爱文字,用笔吸满热情,在田野上挥洒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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